几天没吃过饭，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的格蕾曼走到巨型蠕虫的口器位置，六只长矛一样的蛛手直接撑开它那如山洞一样的巨嘴。
看着从“山洞”上端那尖利的牙齿上滴下来的绿色而粘稠的恶臭液体，格蕾曼无比嫌弃地说道，“我讨厌虫子，尤其是这么巨大的虫子！”
说完，格蕾曼做好了会牺牲的觉悟，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漆黑的山洞中。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浑身沾满了粘稠液体的格蕾曼斩开虫子那苍白的血肉，六根蛛手并用直接爬到了山丘一样庞大的虫尸顶端。
“咳咳咳……”
格蕾曼捂着脖子咳嗽起来，这股恶臭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威胁到了神化形态下的她了，这就意味着，这股气味可以杀了一名爱干净的神祗……(只是在开玩笑)
突然，格蕾曼伸出右手朝着身侧一抓，一个褐色的盒子被她精准地抓在手里，她朝着盒子飞来的源头看去，一个优雅的老绅士朝着她挥了挥手，没有说话，又或是格蕾曼没有听见。
下一秒，格蕾曼感觉自己失去了脚下的着力点，整个人在空中做自由落体！
“那个老头子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神奇的事情的？”
格蕾曼脑子思考着梅林是如何将那么大一只虫子一瞬间就转移到她看不见的地方的，手却操控着丝线在下方划出一道空间之门，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圣塞丽娜城区内的钟楼上。
“老师终究还是老师啊……”
久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格蕾曼打开了那个褐色盒子，里面只有两张纸，一张崭新，一张略微有些泛黄。
“哦，是地契啊。”格蕾曼首先拿起那张略微泛黄的纸看了两眼然后说道，虽然是地契但这份地契的位置有点奇怪，在一座名为“班西”的海港边上，背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园所属，名字写的是她的。
价值不菲啊，格蕾曼又多看了几眼，然后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张崭新的纸。
“第一位“犹大”？”
说实话格蕾曼也不清楚这个称呼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说是那个真实存在过的犹大，她还可以说上一说，这个“犹大”她是真的不太清楚，不过幸好，她的老师有贴心地把猎魔人中的“犹大”意思详细解释。
“背叛猎魔人协会的就被称为“犹大”，越强大的“犹大”的排名就越高。”
好吧，并不详细，格蕾曼紧皱着眉头，然后把这张没有很多内容的纸撕成的碎片，“果然还是不要指望老头子会下心思把所有东西都解释完全。”
不过，她很快就笑出了声，“没想到，猎魔人那群不可一世的高管们居然会将我列为第一位。”
明明还想着把我关几个月禁闭的说……
将褐色盒子收好，格蕾曼打了个响指，在其右上方的空中就出现了一条裂缝，早就醒了过来的阿塔丽挣扎着从里面掉了出来。
撤掉神性，变回原来状态的格蕾曼单手接住了没有什么恐惧之色的阿塔丽。
被抱紧怀里，格蕾曼第一个想法不是“真好，至少还有你。”
而是“我脑子是被土拨鼠吃掉了吗？我可是刚从那个恶心的虫子体内爬出来啊！我的身上现在是该有多臭啊！”
但抱进怀里的东西，哪有直接扔出去的道理，更何况这不是东西，是阿塔丽耶！
在这抱也不是，丢也不是的情况下，格蕾曼对着还懵的阿塔丽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只这一句后，格蕾曼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几天内就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安德森神父和海格薇女士都死了，自己的人性也只剩下了两成左右，而阿塔丽也是被那只魔鬼杀死了一次……
阿塔丽皱了皱眉头，但什么都没有说，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格蕾曼的脸，像是在回想又像是在铭记。
“不需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格蕾曼如此说道，她不太清楚怎么安抚小孩子，只能学着之前纳克亚安抚自己的那一套先用着了。
“小曼，你貌似不太了解一件事。”阿南刻的漂亮头颅出现在格蕾曼的左肩上对着格蕾曼说道。
“什么事情？”格蕾曼放下阿塔丽问道。
阿南刻盯着站在地上不动的阿塔丽叹了口气，语气有点惋惜地说道，“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运气，碰上了可以帮你调节身体的纳克亚，已经可以帮你控制神性流动的我。”
“什么意思？”格蕾曼再次问道，她能够理解女神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你明白的，这个孩子的人性已经快消失不见了，过个几天或是几个小时，她就会变成另外一个哈迪斯。”阿南刻说道，命数就是这样，只能顺应或是做出某些不影响结局的小改变。
“还有办法吗？”
“当然有啊，”借着丝线，阿南刻构建一个人形物体出现格蕾曼的身后，然后缓缓说道，“但是我呢，是一个贪心的人呢。”
阿南刻在“人”字上刻意加上了重音，什么时候神不在称呼自己为神的时候，祂肯定是有了相当多的人性。
“图坦卡蒙的神性你拿到了，而在原本的计划中，这份神性是用来帮你维持人性存在的，作为你的神，我不希望你变成和我，和纳克亚一样的存在，那太可怕了。”
“我不会……”
阿南刻不再像之前那样说话慢条斯理的，祂的语速很快，“是啊，你不会的，因为你恨着那只屡次三番杀害你重要之人的魔鬼，但你有没有想过杀了魔鬼之后呢，又或者你在寻找那只魔鬼中受到的伤害，是，有我们在，你不会死，但你的人性还会剩下多少！格蕾曼，你告诉我，你的人性消失了，那时，我到底应该爱着谁啊……”
丝线人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格蕾曼同样如此……
过了许久，格蕾曼有了动作，她朝着那个丝线人偶鞠了一躬随后郑重地说道，“请您将原本要用在我的神性给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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